二十四、

“是琥珀。”

晶莹的碎块被楚子航举到眼前。就在刚才他察觉到了不对劲：始终存在于每一寸空气中的龙压有一种微不可查的细小变化——每当他们靠近石道顶上的不知名光源时，龙压会略微地增强。

于是他叫住了白衍，并拔出肋差掷向了光源。价值昂贵的肋差在插入光源中心后陡然停下且随之掉落，沉闷的撞击声暗示了里面有什么极为坚硬的东西。

楚子航捡起了随着肋差一同掉落的一些碎片，却惊讶地发现那是一块琥珀碎片。碎片的中央有一处条形的凹槽，这让他想起了白衍的鳞片。

四周依然明亮，只是光芒似乎更为幽绿。楚子航大胆地推测这些“照明设备”的中心，光源的本身，应该是被包裹在琥珀内的，鳞片状的东西。

发光的龙鳞，这是前所未见的。

“你好啊，学弟。”

就在此时一双融金色的眼睛出现在前方的黑暗中。

楚子航抬起头，按着白衍的肩膀将她拉到了身后。蜘蛛切被缓缓地抽出刀鞘，薄而锋利的刀身擦过刀鞘内壁，发出了铁器独有的嘶鸣。楚子航将蜘蛛切正握在身前，同样璀璨的黄金瞳一眨不眨地盯紧了渐渐逼近的敌人，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

文森特大方地走到了光亮处停下了脚步，与卡洛琳的的伪装无二的外表依然优雅俊美。

“梯井里的人是你。”楚子航肯定道。

“对。”文森特点头承认，“亚种里适合战斗的没有几个，要拖住你我不亲自出马不行。但又不能让你看到我的脸，否则卡洛琳就暴露了。戴面具也不行，‘遮掩面孔’这一点本身就足够让你们开始怀疑——想来想去也只有那里适合我出场了。”

他并不是喜欢偷袭的人，只是为了不暴露身份只能选择在黑暗中动手。他甚至都不敢动用言灵，这个东西的说服力可比脸还要铁板钉钉。

“路明非在哪儿？”

“放心放心，他好着呢。绝对没有任何粗暴痛苦的私刑！I，swear.”文森特一脸认真地举起了右手，“卡洛琳告诉过我你们是什么关系——说真的，你们有必要收敛些了。”

楚子航依然握着刀一动不动地死盯着文森特。然而他的内心不可避免地、暗搓搓地老脸一红。不是的，我们不是那种关系，他想，我和路明非只是……话到了这里就说不下去了，一来他也“只是”不出什么，二来他俩昨晚之后确实已经不再纯洁了。

当然在文森特眼里楚子航仅仅是冷漠地站在原地，身上的锋芒比手中的蜘蛛切更为锋利，金色的眼瞳犹如恶鬼般令人不适。

文森特一脸无可奈何地掏出了手枪：“拉开保险栓之前我想最后再做一下挽救——如果可以我并不想和你这样的怪物战斗。虽然我在你入学之前就毕业了，但多少也对你那十来次的失控记录有所耳闻。”

楚子航的双手微微一动，蜘蛛切的刀尖平稳下降：“把路明非放出来。”

“……我们并不会伤害路明非。”他颇为为难地皱起了眉，“我们所需要的只是他的血统，为了尽可能地不失去S级的龙血浓度，才不得不……”

然而在他开始说第二句话的同时楚子航早已再次举起了蜘蛛切。

“就是说不放，对吧？”

灼烧的黄金瞳清晰地表达了这个男人如手中的刀一般锋利的攻击意图。文森特闭上了嘴，收起那副洽谈合作方案的商务精英形象，右手翻飞地五指在一瞬间打开了保险栓并在此紧握住了枪柄。

他一改之前的踌躇犹豫，坚定地举起手臂将枪口对准了楚子航的眉心。

“来吧，怪物。”他缓缓地笑了，森白的牙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渐渐变得尖锐，青黑色的鳞片在楚子航看不见的地方，沿着他的脊椎开始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