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白行的声音消失后，楚子航只愣了不到两秒便立即单手提起肋差一下一下地往上凿。毒液从他的另一只手上的伤口处蔓延开，不到片刻整个小臂都麻木了。

“停。”跟来的文森特在他背后开口道，“你的伤口需要处理。”

“我没事。”毒液再可怕也不及龙血霸道，暂时性的麻痹迟早会因为游走在全身的龙血而渐渐消退。何况现在他已经是二度暴血——当然楚子航不会告诉文森特这一点。

“你就算凿墙也不可能比她更快了，更何况这里的空间布局可以被她随意更改。”文森特扣住楚子航的脚腕，强硬地召回他的注意力，“她带着一个人速度不会太快，用白衍给你的鳞片直接追上去还来得及。”

楚子航安静了下来。

“而且天台上有白衍——毕竟是母女，就算她不完全倒戈相向，多少能让白行耽误一会儿。”他拽过楚子航垂在身侧的手熟练地掏出匕首刷刷切开一个小十字，混杂着龙血和蛇毒的血液颜色诡异，好在管道内十分昏暗，只能看到一片暗黑。

文森特不疑有他，按住了伤口上方恰到好处地施力挤压出更多毒血。

“……我杀上来的时候，不小心把白衍地鳞片吞下去了。”楚子航掩饰着心底的一丝后悔与自责。

“放心。”文森特只顿了一顿，“我爬进管道前白衍也给了我一片鳞片。”

听到这句话，他能感觉到楚子航紧绷的身体开始放松。大脑不再克制着痛觉，被文森特握在手中的手臂终于因为疼痛而开始微微颤抖。

楚子航缓缓地做了几个深呼吸。不仅仅是手臂，之前在电梯井中被灼热的子弹打穿的伤口也开始抢夺起他的注意力，到现在疼痛感正一波一波地暴起，几乎吞灭他的冷静。

白行带着浑身麻木的路明非来到了天台，意料之中地看到了自己的女儿——楚子航能轻车熟路地破坏23层再来到46，只可能是她这个吃里扒外的闺女在帮他。

“你也想拦着我？”她露出了獠牙，凶恶地看着脸颊两侧冒出了鳞片的白衍。

“母亲。”站在原地的白衍手上还抱着楚子航方才脱下的西装外套，“你抓走他也没有用的。”

“那又如何，一丝一毫的血肉都是有用的。”白行丝毫不打算放开路明非。

“……他只有那么小一个身体，这么一点点血液，又能如何呢？”

“你不打算关心的事何必多问。”白行有些烦躁，为了保证在一瞬间控制路明非，她几乎用尽了体内暂存的蛇毒。所以刚才咬楚子航手臂的那一下并没有多大的效果，或许几分钟后他就会再次开始追赶了——唯一能祈祷的就是那些转折与障碍能多阻碍他一会儿。

她看了看白衍身后，天台边缘处的金属爪，立刻决定从那里下去随便哪个楼层后坐电梯离开。所以，得先解决这个小杂种……她盯着她的女儿，忽然恶毒地笑了：“你打算现出本体来和我打一场吗？楚子航用不了多久就会上来了，你觉得他看见你那副样子会有什么想法？”

原本渐渐覆盖起白衍身体的鳞片一下子消失了，她脸色发白地站在那。她当然清楚自己是个什么模样——人首蛇身的怪物。一旦楚子航看到了她那个样子……

“乖乖让开吧。”白行冷笑着提起路明非，飞快地朝着金属爪冲了过去。

“母亲！”就在擦肩而过的一瞬间，白衍死死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把他留下！”

下一秒手中一空，修长惨白的手臂消失了——白行片刻之内当机立断化为原形，蜿蜒的身体缠住了坠落的路明非继续向前移动。

然而一种强烈的危机感袭上心头，她出于本能飞快地向左一闪，一把被火焰包围的肋差贴着她的躯体没入地面。

白行恨恨地回过头——那个黄金瞳爬上了天台，身后跟着另一个人。

“是你！”

楚子航的面无表情的脸上透出一股煞气，莲华恶鬼一步步逼近了人面蛇女与她所挟持着的少年。他缓缓地拔出了早已迫不及待的蜘蛛切，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挥下。

“把路明非，放下。”